临窗而坐,既能听到正厅的动静,也能赏玩苍茫一片的湖景。
少倾,御驾亲临。
原本热闹的正厅安静下来,直至重光帝发话,才又有笑语声传来。
宾客们倒是自在如常,只是学子们没了闲情逸致。
学宫考教自此开始。
由尧祭酒做主,效仿前朝射策之举,拟定五道题目,令学子当堂抽选后,移步东配厅以笔墨作答。
早些年,太学考教从来都只是走个过场,那时的学子随意写上半页纸交上去糊弄的都有。
职官们或是浑不在意,或是不敢就此置喙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便过了。
从未如今日这般正式过。
便是再怎么混不吝的子弟,这种情形之下,都不由得为之紧张。
也不知是哪位,出门时竟还绊了下,惹得仆役们连忙上前搀扶。
班漪凝神听了片刻,掩唇笑道:“我素日在建邺,都时常听闻各位郎君向家中抱怨,说是学宫约束颇多、学业过重。
严师出高徒,想必这大半年下来,总要有些进益。”
萧窈常在学宫,自然更为了解。
一边拨弄着小炉中的炭火,一边向班漪道:“当初入学百人,至今已去了十之二三,或是称病,或是假托家中事务繁忙,须得回去分忧……”
哪怕明知都是托辞,但这种人,强留下也没什么益处,便都销了学籍由他们去了。
“而今留下的人中,仍有半数得过且过、浑水摸鱼,真正称得上有才学的,拢共也就那么点。”
萧窈嗤笑了声,一针见血道,“归根结底,纵然不学、不上进,仗着家世族荫依旧能领官职、俸禄,又为何要委屈自己吃苦呢?”
本朝官风糜烂,归根结底,皆是因此而起。
班漪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沉默片刻,幽幽叹了口气:“沉疴已久,积重难返啊。”
唏嘘过,又向萧窈道:“若真能如圣上所愿,令寒门子弟得以正经入朝为官,而非仅限于升斗小吏,倒是一方良药。”
萧窈斟了杯酒。
暖酒入喉,驱散体内残存的寒气,轻声道:“只盼能顺遂些。”
昔日破例入学宫的寒门子弟,皆是由尧祭酒亲自看过,精挑细选。
而他们的表现也确实对得起尧祭酒的信任,入学后求知若渴,废寝忘食。
毕竟这样的机会对他们而言来之不易,自然视若珍宝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“我前些时日见谢潮生,听他提起,其中最为出类拔萃之人,唤作管越溪。”
班漪笑道,“谢潮生的眼光错不了,兴许今日便是此人甲等夺魁。”
萧窈咳了声:“管越溪并非学宫正经弟子,乃是藏书楼一仆役,论理是不当参与其中的……”
一见她这模样,班漪便猜出大半,了然道:“你这是想暗度陈仓。”
“确实动了些手脚,”
萧窈眨了眨眼,“只是觉着,他这样的人在此蹉跎,实在可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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