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央宫,养心殿。
景帝跪坐在一张铺有软席的矮几上,双手扶住双膝,闭目养神。
现在的景帝没有着皇袍,没有戴通天冠,一袭曲裾深衣的常服,头戴幞头,颇似一文士,大有飘然之态。
一个中年人进来,脚步轻盈无声,这人头戴缨盔,身着铠甲,甲札闪闪发光,腰佩汉剑,赤红的军服,这是汉朝宫卫兵士的装束。
“见过皇上!”
这人向景帝行礼。
景帝睁开眼:“坐,坐!”
这人并没有拘礼,略一致谢,跪坐在景帝对面。
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中卫士能与皇帝对坐,要是有人看见的话,定会掉眼珠子。
这是个很奇特的人,没有非凡的容貌与气质,却也不同寻常,让人既不能重视他,更不能忽视他。
“回皇上,丞相下朝后试图与窦婴商议,窦婴却匆匆离去。”
这人禀报情由。
景帝微微一笑,仿佛春风般和煦:“窦婴还是那么般谨小慎微,他已有所察觉。
窦婴一直以为,他了解朕,能猜中朕的心思,这次,他也糊涂了!”
“皇上此番布局,高瞻无瞩!”
这人非常诚恳的恭维。
“哎!”
景帝叹口气:“匈奴数十年来,滋扰边关,杀戮无数。
朕即位之初就有意扫灭匈奴,无奈当时诸侯坐大,不得不与吴楚七国大战一场。
如今,虽然诸侯不再威胁朝廷,却并未根除。
这些,都不是阻止朕与匈奴大战一场的原委,真正的原委,是这些年下来,朕越发觉得贾谊当年的论断是正确的。”
“哦!”
这人微微正身。
景帝接着道:“贾谊以为,匈奴势大,不可轻忽,更不能轻启战端。
匈奴除了河套之地,还有辽东、河西走廊,听说还控制了西域。
至于大漠深处有多大,无人能知,匈奴控域之广不在大汉之下,财力、人力、物力虽比不上大汉,也不可轻视,这战端不能轻启呀。”
景帝右手指节轻叩短案:“朕即位之初不以为然,如今不得不赞同贾谊之远见,是何等的精辟。
大汉与匈奴迟早有一战,只在大打与小打之别。
若是小打,在边境上打几个胜仗,倾大汉之力并非做不到。
可是,这于事无补,即使打败了,匈奴还可以退回大漠休养生息,等到兵强马壮,再来滋扰大汉。
蒙恬收复河套,并未根除匈奴之患,才有大汉今日无穷之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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