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鸣不悦,“狗呢?”
“钱家大少爷钱宝玉想赔钱了事,敷衍塞责,不肯交出狗,也不肯道歉。”
“态度很嚣张嘛。
跟官府都这么嚣张,我不相信他平常没有犯过法。”
兰殊慢慢骑着马,走在鹿鸣旁边,颔首低眉:“我查过了,钱宝玉喜欢去勾栏瓦舍,尤其爱夜上画舫游船,鞭打妓女,这几年里手上至少有三五条人命,但因为妓子地位卑贱,死便死了,给钱了事,从来无人报官。”
“好一个禽兽。”
鹿鸣厌恶道,“除了青楼女子呢?”
“也强纳过两个小妾,但因为钱给得多,小妾的父母喜笑颜开,更无人报官。”
“……”
鹿鸣深呼吸,攥了攥手,“后来那两个小妾呢?”
“听说小产死了一个,另一个送人了,目前不在绀州。”
“……”
鹿鸣一时沉默。
这个时代总是这样,在她刚觉得稍有起色的时候,在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里,残酷地揭露着那些无人在意的生命如杂草般被践踏,凌虐,然后默默无闻地死在某个角落。
而草菅人命的钱宝玉,他甚至不会得到任何处罚。
妓女的命不是命,她们的卖身契在青楼东家手里,不过是卖弄姿色的工具而已,一夜接十几个客人染上花柳病被丢下河都是常有的事。
什么风花雪月,勾栏听曲,那是恩客的风月,落在妓女身上,唯有冰冷的雪。
妾通买卖,也是私有物品一般,死了也无人问津。
“等我忙过这阵子,就开始修订律法,取缔这些做皮肉生意的。”
鹿鸣自言自语。
“好。
到时候我帮你修改。”
兰殊不假思索道。
“那个钱宝玉,喜欢什么类型的美人?”
鹿鸣突发奇想。
“你想做什么?”
兰殊马上意识到她要发疯。
“好歹我也算个美人呢。”
她冷笑了一下,“他强抢民女,民女的父母不敢得罪他,只能选择卖女儿。
——别人怕他,我可不怕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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